59年历史的北京电报大楼营业厅停业!别了,电报时代




从今年6月15日起,北京电报大楼营业厅便停止营业了。这是全北京最后一个能发电报的营业厅。
“7193 1032 1129 2869 3602……北京电报大楼营业厅停止营业了,作为一个老电报人,只有以此纪念了。”6月15日中午,一位老“电报人”在他自己的微博中这样写道。
他还花了9块5毛钱给自己发了封电报留念:“吾于1982年入职北京电报局,目睹35年变迁,时代变革天翻地覆,无以言表,故以此纪念。”
坐落于长安街上的北京电报大楼,1956年动工兴建,1958年竣工,是中国第一座新式电报大楼。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电报业务的鼎盛时期,北京电报大楼每月的业务交换量达到300多万张。一个字7分钱,“母子平安”“儿安好,勿念”——简简单单要价不高的几个字,为多少家庭搭起了情感的桥梁。
还有大楼内彻夜回响着的“滴滴答答”发报声,悠扬的《东方红》报时钟声,陪伴了数代北京人。
但是,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,传统电报业务已经落在了时代后面。
如果你推开收发报室的门,通常只看到3位老报务员仍守着发报机工作。他们是北京最后的3位报务员,资历最老的白何廷已经到了退休年纪。
他在这儿,干了40年。
“以后就没有报务员这个岗咯。”白何廷说这话时,像是在叹息,又像带着看透世事变迁后的豁达爽朗。
电影《永不消逝的电波》是很多人对报务员最早的记忆:
在一间逼仄狭小的密闭房间里,一排身穿军装的人头戴耳机,表情严肃地坐在电传机前滴滴答答地敲打。他们面色冷峻,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。
白何廷没有那种冷漠,却有着那种一丝不苟的精致。
他习惯穿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,露出白色衬衫的领口,脚上穿一双锃亮的黑皮鞋,头发精神地往后梳着。
干了40年,白何廷每听到一个汉字,就能条件反射般地顺畅说出对应的4个阿拉伯数字代码,“不敢说每个汉字的电码都记得,但基本上没差”。
虽然记电码是报务员的基本功,但光记住也没用,还得会“数”。
“电报有多少字,你得一个不少地数出来。从发报人把电报内容递给营业员,再到营业员转给报务员,最后把电报发出去,中间有20多道工序,人为看错或者打错字不说,机器指不定哪块儿因为电压不稳,出现变字。”白何廷说。
白何廷(右)工作的40 年间,每日电报数量从上百单降到十来单。
在北京电报大楼后面的一片绿草坪上,有一块刻着“电报百年”的石碑,是2005年为了纪念电报诞生100周年修建的。虽然现在电报行业式微,但它也有过辉煌。
倒退几十年,这座如今庭院萧瑟的大楼曾由中央警卫部队镇守,分量可见一斑。作为这里的一分子,白何廷一直很骄傲,“这可是北京市的一张名片,咱旁边就是中南海,一到过年过节,领导都上这边来慰问。我听说周总理还来这儿跟报务员一块参加过联欢会呢!”
1976年,唐山大地震,那是白何廷进电报大楼的第一年,他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人。
“那时家家户户最怕听到的话就是‘谁谁家,有电报’,但又希望听到报平安的消息。
”当时,唐山的情况只能通过传到北京的电报来了解,整栋电报大楼将近900名报务员分成了4拨倒班,一连好几天,整栋大楼灯火通明,从未中断。
来报流水单。图源:法制晚报
再往后,单纯的文字电报已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,电报行业推出了礼仪电报,根据顾客的要求送花篮、蛋糕等礼物。
当时,还真有不少客户通过这种新型电报送鲜花追到了姑娘。
但不论电报怎样别出心裁,也抵挡不住时代的大潮。
现在,仅有边防、海事等特殊机构还在使用电报。一些非公约船舶也保留着电报设备,定时接收海事部门提供的安全信息。
曾经从白何廷双手下集散的电报形形色色,数以万计,有来自党政军机关的机密,也有来自新华社的社论,更多的则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。
可现在,还会走进电报大楼发电报的人,只剩下几个熟面孔了。
“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发的是个情怀,一般人哪儿还用这个。”
曾经,电报是亲人间沟通的“鸿雁”,一个甲子过去,如今手机、网络技术发达,传统电报毫无疑问地被淘汰,它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可是总让人怀念,那个什么都慢的年代。
作者:《环球人物》记者 龚新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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